| 第9章 黃金蜈蚣 一群小矮人拉著一輛小馬車步行前往皇宮，馬車上載著一個盒子，盒子上蓋著金黃色的布。他們所到之處都成為眾人好奇的焦點，人們聚集圍觀，嘲笑這矮小的行進隊伍。 「他會把你們抓去餵獅子！」大家嘲弄著他們。 小矮人一步一步龜速前進，小孩向他們扔石子和橘子皮，但他們依然勇敢的繼續前進。稅務機關發出公告，表示這些小矮人拒絕接受檢查盒子的內容物。 「裡面的東西只有國王能看，」領頭的小矮人說。 「否則我們就回家，」第二個小矮人說。 「那就沒辦法解決國王的問題了。」第三個小矮人說。 第蒙國王授權安全行為規章，由軍方護送他們穿過盜賊橫行的隘口。農夫必須帶來食物，雜貨店提供其他必需品。 他們終於抵達城門時已經滿身塵土，腳也痠了。他們慎重的扛著盒子走在主道上，在大家眼裡彷彿是黃金蜈蚣。人們讓路給他們通過，他們沿著鋪著大理石的街道來到黃金裝飾的皇宮。經過漫長的旅途，矮小而樸素的他們又髒又疲倦的來到國王面前，將盒子放在禮堂中央，面對國王。朝臣好奇的跟隨他們進入，因為小矮人從未被允許進入皇宮──第蒙的祖先征服了他們盛產硬木、鐵、銅、鑽石和黃金的土地。國王挑戰他們的每一句話以掩飾自己的興奮。 「為了你們，我特別讓獅子餓肚子。」國王說，朝臣跟著一起笑了。 領頭的小矮人往前一步，脫下黃帽鞠躬致意。 「陛下，我們很高興聽您這麼說。」小矮人的鞋子磨損得很厲害，腳趾都露出來了。 旁邊的小矮人接著他的話說：「不過，獅子得再餓久一點了。」 第三名小矮人說：「我們帶來了您在尋找的東西。」 第四名說：「我們為您帶來三件禮物。」 國王充滿質疑的看著領頭的小矮人，如果這又是一件騙術，他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。這名小矮人從額頭到下巴有一道疤痕，一邊眼皮裂成兩半，露出全白的 眼睛，嘴脣裂開的地方露出黃色犬齒。 「你的臉怎麼了？」國王問。 「我不想說。」 「你不准向我隱瞞任何事，」國王說：「你的臉怎麼了？」 「陛下，入侵者蹂躪我的國家，幾乎殺光我的家人。我躺在搖籃裡時一名士兵拿刀砍我，但我活下來了。」 「哪個入侵者？」 「陛下，這事發生在令尊的朝代，他打敗了我們的國家。」 國王的臉色漲紅。 「無禮的小矮人。」他低聲對康希歐說，緊緊抓著劍柄，指節發白。「你！」 他怒吼：「你居然敢抹黑先父的名聲！」 小矮人恭敬的鞠躬，但堅定的直視著國王，說：「陛下，是您要我說實話的，難道我該說謊嗎？」 「你們來這裡做什麼？」 小矮人深深一鞠躬。 「我們帶來的第一件禮物是一朵白化花，它每世紀只綻放一次，而且稍縱即逝，立刻就凋謝了。」 小矮人走到盒子前將金黃色布翻開一角，國王透過清澈的玻璃蓋看著只在童話故事裡聽過的花朵。在故事裡，白化花比獨角獸更稀有。然而眼前卻是一朵有淡淡的白色花莖、白色葉子的白花。大部分的人以為這傳奇的花朵並不存在，這朵花脆弱而複雜，如海市蜃樓般半透明。 「小矮人，這是什麼伎倆？ 你們如何保存這朵花？」 「我不是來表演魔術的，」小矮人說：「我為您帶來真相。」他說完後拉開布條，揭露盒子裡其他的東西。 國王繞著盒子，用手掌撫摸著。 盒子的另一端躺著一隻天堂獵鷹，近看這神話中的動物比傳言中更令人印象深刻。牠的鳥喙閃亮，彷彿覆蓋著銀一般閃亮，牠有著黃色和藍色的羽毛、雄偉的胸膛、金黃色的鳥爪。 「天堂獵鷹陪伴您家族所有的國王一千年了，除了您之外，」小矮人緩慢鄭重的說著，並對第蒙的懷疑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。第蒙祖先的畫像與雕像都有天 堂獵鷹的身影，但第蒙的畫像裡卻沒有。 「天堂獵鷹在五十年前絕種了，」小矮人說：「這是最後一隻。」 「現在只差一隻獨角獸了！」宮廷的弄臣唱著，整個禮堂迸出笑聲。 小矮人耐心的等笑聲消退，「現在，請注意。這個盒子並非由黃金製成，而是由蜘蛛絲非常緊密的縫製而成，連時間都無法穿透。當盒子蓋起來時，時間就會停止。」 國王的脖子上出現紅色斑點。 「真的嗎？」他不可置信的說：「所以那隻獵鷹既非標本也不是在睡覺？」 「不，」小矮人說：「睡眠就是時間，盒子裡沒有睡眠、沒有思想，也沒有時間。這隻天堂獵鷹完全不知道牠被放在盒子裡已經過了五十年，牠看起來彷彿被冷凍或在睡覺，但其實兩者都不是。時間無法碰觸牠，這隻獵鷹不會老、不會長大、不會長出白髮，也不會思考、作夢或飢餓，牠不受時間影響。牠本身也許看起來像標本，但其實我們只是使時間停止。只要一打開盒子，花朵會枯萎，獵鷹會飛出來。」 國王屏息著，快被好奇心逼瘋了，「打開盒子證明！」 但小矮人並不急著遵命。 「仔細看看那朵白化花，」他說：「這將是您唯一一次看到這樣的一朵花，您該讓更多人享受這一刻。我一打開盒子，時間就會碰觸到花朵，它會在幾秒內凋謝。」 「打開盒子！」國王暴躁的說。 「好吧，」小矮人失望的說，深深的看了花朵最後一眼，雙手放在盒蓋上。 狹窄的縫隙使時間進入，發出空氣吸入的聲音。那美麗的白化花如同被火吞噬的紙張般變黑、融化、變成灰燼，只剩下細小的纖維漂浮在空中。 大家驚訝的大叫，警覺的趴在地上，天堂獵鷹振翅高飛，發出尖銳的叫聲，在殿堂裡飛翔。 國王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，他謹慎的鼓掌，不想出洋相。 「這魔術很有意思，」他說：「很厲害的魔術。謝謝你。」 這時，另一名小矮人往前一步，朝天空放了一隻白鴿。天堂獵鷹追逐，抓到白鴿，用爪子抓著送到國王的王位上，停歇下來，接著啄著牠的獵物，直到羽毛四散亂飛，鳥喙沾滿鮮紅色的鮮血。 國王盯著獵鷹，說：「你們在哪裡抓到那隻鳥的？我父親派人為我找這樣一隻鳥，找了二十年都找不到！ 這隻獵鷹的價值高於這座宮殿！」 「陛下，這是最後一隻了。這一隻死去之後，這個物種就正式絕種了。」 「你確定嗎？」 「我們對森林很熟悉。我們留下這一隻，希望找到一隻母鳥拯救這個物種，可是樹木都被砍光了。」 「為什麼？」 小矮人看看四周，走到其中一根柱子前敲一敲。 「巴塔哥尼木，」他說：「你們的品味很昂貴。」 國王臉色漲紅，「你是在挑釁我嗎？」 「不，陛下，我只是在陳述事實。」 國王再次來到盒子前，輕輕敲一敲。 小矮人繼續說：「如我所說，時間無法穿透蜘蛛絲，獵鷹和花朵在盒子裡待了五十年，獵鷹被抓的時候是五歲，現在仍然是五歲。那朵花就只開了片刻，盒子將它綻放的姿態保存了五十年。這個盒子是我們小矮人家族幾世紀來最神聖的物品。」 「這樣的盒子對我有什麼用處呢？」國王問。 一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開口的小矮人慷慨激昂的說：「玫瑰花能在盒子裡放一千年而不凋謝，一顆蛋可以在裡面放上好幾世紀而不會腐敗。一個人可以在裡面躺上一百年、一千年、一萬年，完全不受時間的影響。如果你想保存女兒的青春與美麗，她可以在盒子裡躺上半個世紀，一天都不會變老。」 「你覺得我腦袋有問題嗎？ 把我女兒關起來半世紀！」 小矮人後退一步，說：「陛下，您想找解決方法，我們提供了解決方法。至於您是否使用、如何使用，完全由您決定。我們只是為您帶來了征服時間的辦法 和永生之鑰。」 國王目光銳利的看著小矮人，他們穿著磨損的羊皮靴，面無表情。 「這個盒子是陷阱嗎？」 「不是的，陛下，小矮人不用陷阱。」 國王不信任他們，但是相信眼前的證據。同時，獵鷹尖銳的叫著：咕咿！咕咿！ 文章出處/資料提供：東方出版社 | 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